始终如一


我的大学杜伊斯堡艾森大学有两个分校,分别位于杜伊斯堡及艾森这两个北威城市。刚到德国时,我却不居住在这两个城市里,反而是下榻于临近城市慕海姆(Muelheim)的学生宿舍。

由于这是学校对外国学生所作的安排,对周遭感到新鲜刺激的我而言,一切都是全新的体验。

10月的深秋把斑驳墙上的攀藤植物都染红了,空气冷冽也十分干燥。早上醒来,有时会流鼻水,但没有传说中严重的水土不服的问题。隔壁的女同学却似乎不怎么走运,皱着眉述说她掉了好多头发,也不知道是学习压力太大,或是德国水质太硬,对头皮造成困扰。

我觉得,至少在生活这一环节,我渡过了在德国的第一道考验。


12月的时候,我欢庆了在德国的首个圣诞节。我在Penny Markt超市买了姜饼、热葡萄酒、圣诞节的蜡烛香氛,甚至还跟同学准备Potluck搞了一个圣诞派对。25日那天,我还清楚记得,在我醒来以后,看见许多白色的雪花开在我的窗边,竟然是梦境里朝思暮想的白色圣诞!

我在电脑硬盘里,创建了一个圣诞节的文件夹,放置了许多欢笑的时光。能把喜乐哀愁按照时间、地点分门别类,我才可以记下这些美好。妥善保管过去,我才能更踏实的往前迈进啊。

过了一个学期,在考虑了路程、时间、消费等因素后,我跟隔壁同学一同搬到了靠近杜伊斯堡分校B区的学生宿舍。不管有没有早课,我都可以睡至日上三杆,因为我走下楼拐过一个弯,就走到了大学的主讲堂。

很多个空余的午后,我从房间走到实验室,拎着课本向熟识的助教请教,延伸一些学术理论。我觉得,这是一个很大的进展,来德国当然是来求知识的,不然呢?

又有一阵子,我离开了舒适区,独自一人前往波恩的一家公司实习,并且搬进了公司安排的另一个学生宿舍。印象最深的一次,我在公司加了班,回到家已经是晚上8点,想到厨房弄些吃的,结果一点灯,没有煤气爆炸,但是那个骇人的效果也没差多少!

只见成千上万的小蟑螂被我惊动了,纷纷从橱柜里飞蹿而出,整个厨房,原来暗地里却是这些家伙的温柔乡。估计是太累了,我十分冷静的关了灯,回房睡了一宿,也忘了肚子仍然饥肠辘辘。

成长的过程中,害怕的事物越变越少,应该是成熟了吧。但愿不是变得麻木。

后来,因缘际会下我还住过杜塞尔多夫。这是我第一次脱离学生宿舍,搬到德国人的私宅。在Lilientalstrasse,我的房东法兰克待我如好友,邀请我一起夜骑自行车、烧烤派对、狂欢节庆祝会、到湖里游水、到森林里砍柴。此前,我从来没有那么“德国”过。

那么好的房东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,但是6个月后,我还是离开了。法兰克的家太靠近杜塞尔多夫飞机场,飞机的起降声让我无法安枕入眠。离开是最好的选择,也为日后在Talstrasse遇见更多奇遇埋下伏笔。

盘算自己住了那么多地方,去了那么多地方,却暗自要求自己始终如一。越是能够适应变化,越可能维持原貌,我是这么相信着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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